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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折颜X紫胤】【张智尧水仙】折子戏【章十】锦缠道

前文及避雷预警链接: 《楔子篇》《章一》, 《章二》, 《章三》, 《章四》, 《章五》, 《章六》《章七》《章八》, 《章九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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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猜,父神知道这件事之后,会怎样处置于他,这件事若被昭之于众,他又该如何立足于四海八荒?”

“……”紫胤沉默了一刻,不卑不亢的开口道,“人之所以有六欲七情,从有喜怒,便有爱恨。此人之常情,只是有些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,有些人则不能。他既没有做,便没有错。”

“既没有做,便没有错……紫胤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墨渊淡淡重复着这句话,没有想到会在一介散仙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论,旁人遇到此种逆天之事,避之犹恐不及,天威何等浩荡,仅凭这一句话,自己甚至就可以当场定他的罪责,此等离经叛道的言语,却无端让人想起自家那位义兄,分明是全不相同的两个人,倒真是怪了。

“……紫胤失言,请墨渊上神恕罪。”似乎也发现自己失态,紫胤俯身行了一礼,神情却并不见慌乱,他毕竟看出,墨渊既然将此事隐瞒下来,便不会因为此事追究自己。

“无妨,看来你们两个果真是谈得来。”墨渊示意紫胤起身,他为人虽极为清正,却从不以自己的观念去强求别人,此刻淡淡一哂,当真也是天地间少有的超然洒脱。

“可是紫胤仍旧不知,墨渊上神为何将这一切告知于我。”

“折颜转世之后,再无法力傍身,倘若有人对他借机发难,他神魂尚可无碍,少绾的命魂却异常孱弱。他既不知道心魔的事,便不知道若失去少绾的命魂意味着什么,恐怕反而会认为,能够阴错阳差寻回那段记忆也不错。可心魔一旦苏醒,甚至再度扰乱折颜的判断力,会引发怎样的后果,实在难以预测。”

“所以,墨渊上神的意思是?”

“我是希望,你能转世去凡间,令折颜尽快归来。”

这话说的极委婉,却仍点出让他去凡间杀了折颜转世凡人的含义。紫胤莫名觉得,自己是被这群上神摆了那么一道,停了一会才缓声道,“……只是去杀个凡人,对于墨渊上神来说,不必这么费事吧。”

“他不是普通的凡人,不宜以神力诛杀,而若托付他人去办……这件事毕竟知情人越少越好。”墨渊说着,抬眼瞧着天边的暮色,深觉遇到这种事,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。

——何况别人去投胎的话,如何能够保证一定会遇到折颜呢。

“上神跟紫胤,也只见过一面而已吧。”紫胤开了口,连墨渊都会将这种事托付给自己,自己要是还当没事人那样答应,可就真是被这群上神算计到底了。“这件事因我而起,墨渊上神所托紫胤责无旁贷,但折颜上神临走时曾留给我一件事,我未办妥之前,实在不便投胎转世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他让我想清楚,当初在十里桃林为何会答应帮我。紫胤愚钝,三年未曾想出结果,又担心折颜上神回来责问,这些年还是留在天墉城,凝神静思的好。”执剑长老淡淡说着,语气清正无比,“紫胤毕竟与折颜上神相识日短,无从揣测他的想法,但墨渊上神与他相交已深,或许能猜出其中缘由?”

墨渊听得挑了挑眉,这小道长才认识了折颜几天,别的不曾学到,见风使舵讨价还价倒是学的挺不错,淡淡一笑道,“这算是你二人之间的私事,我确实不知情,道长若实在不想管,也便是折颜命里有这一劫,我不再插手就是。”

“那墨渊上神走好,紫胤这里便不送了。”紫胤真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,竟是当真甩手不管了。

谈判这种事情,原本就是谁先沉不住气,谁便是输了,倒教墨渊复又惊讶了一回,看来折颜这红鸾星线,走得是实在曲折,但墨渊上神何等人物,只是淡淡瞥过一眼,拂袖转身便走了。

——今天若不是恰好来了个好管闲事的小凤九,紫胤你现下早就被直接扔去凡间转世了知道么?

 

墨渊沉着脸回昆仑虚的时候,凤九看得抖了一抖,顿觉这茶实在不是好蹭的,抬眼瞧了瞧墨渊,“那个……总不会是小道长不肯去投胎吧?”

“折颜上神自己的红鸾星运不畅,我们管得太多,并不合适。”墨渊坐下抿了一口茶,淡淡说着。

“那折颜的动作这么慢,到时候怎么应劫啊,万一他真的出了事,姑姑跟四叔想来也会难过的。”凤九托着下颌轻轻鼓着腮,自从听司命说折颜的红鸾星是个男儿身之后,这兴致就被点的更高了,说什么都想去看看,究竟是谁家的大好男儿,被十里桃林的老凤凰给哄去了,九条尾巴不知何时露了出来,在身后轻轻一晃一晃的。

“……要么,我去天墉城瞧一眼?”

“小殿下自便,此事若能顺遂,墨渊在此替折颜谢过。”墨渊应着话,心道着果然如此,神情一片风清月朗。

司命在一旁看着,眼见凤九被墨渊诓了进去,无声叹了口气,“我陪小殿下同去。”

 

凤九来天墉城的时候,下界又过了几日。紫胤真人对后山突然有仙使到访这件事,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只上前行了个道礼,问过了两位仙家的名号。

“我是青丘白凤九,你叫我凤九就行了。”凤九一抬手,把司命介绍的话拦在了前头,定定的瞧着紫胤,眼前这位霜华满肩的道长,当真就是折颜的红鸾星?

若说这四海八荒的好容颜,凤九也算见过的多了,但如他这样鬓发如银的男子,倒只见过自家东华一个。说像也真有三分像了,面上都有些冷峻,带着不惹凡尘的清贵,但东华是如何被自己放在怀里暖热的,怕是一本书都写不完,两相一对比,眼前这位道长,便到底是年轻了许多。

所以能瞧得出爱恨,瞧得出悲喜,瞧得出藏在淡然下的几分人间烟火气。

——若似月轮终皎洁,不辞冰雪为卿热。这样的人若动了情,往往便是一辈子的了。

“……我是过来问问,折颜那件事,你打定了主意不管么?”

凤九原就是这世间,一等一明艳动人的女子,被她这般软了声线问过去,任谁都沉不下脸去回绝,紫胤看过她一眼,便移开了视线。“紫胤从未说过不管。”

“可是墨渊说你不愿去……难道是我听岔了?”凤九背着手围着紫胤转了个圈,越看越觉得顺眼,“你若不是不肯管,我送你去转世好不好?”

“……紫胤只是不明,为何这件事一定要我去做,在这件事里,几位究竟瞒了我什么?”

“你说这个呀,折颜没有跟你说?”凤九见紫胤摇了头,对老凤凰办事的效率深表痛心,都到了什么节骨眼了,还不知道对自己的红鸾星殷勤一些,想了一想,俏生生道,“紫胤我问你,要是我们几个都不说,你便决计不肯管折颜的事了?”

紫胤沉默了一刻,其实他也没想到,前几日会和墨渊谈成那个结果,原以为墨渊作为折颜几十万年的兄弟,这种事自然是比自己上心的,可等他真的就那么转身走了,才恍然发觉,之前端的太过,自己其实是放心不下折颜的。

若不是遇见了自己,那人仍是十里桃林悠然自在的上神,怎会卷进这一桩桩事端里,更不明白为何折颜那些亲友,一个个表现得还不若自己上心。

“……我并未说过我不管。”

“没说不管不就是管了,那件事回头你自己问折颜就好,你们这些人啊,哪儿来这么多矫情事。”凤九扁了扁嘴,回身喊了司命,“事不宜迟,司命你现在就送小道长去投胎可好?”

司命应了声,开口道,“这件事我会直接将它写在道长的识海当中,此行一旦你与折颜上神的转世相遇,这道神识即会随之苏醒。”

“倘若,遇不到呢?再或者就算能遇见,又如何保证我一定能杀得了他?”

“司命都给你写好了,一定能成功的。”凤九对司命眨了眨眼,这种小事情,等折颜回来自己去解释就是了。

司命叹了口气,这紫胤虽然不知事,折颜却是个什么都懂的,这胡搅蛮缠起来,跟自家帝君都不遑多让。到时候知道了自己几个骗了他家小道长一圈,指不定算在谁身上呢。于是也十分谦逊的应道,“都是墨渊上神安排好的,我不过领路而已,莫把我算进去。道长若是身边事安排好了,就随我走一趟,魂魄离体之后,仙身我会放置到昆仑虚,安置妥当。”

紫胤想了一想,自己其实也并无太多需要交代的,只是叮嘱了红玉照看好云溪和焚寂,与掌教真人请辞,说须去云游数年,便随凤九与司命一同去了。

只是真的魂魄与肉身分离前去投胎时,难免突然一阵茫然若失。

——他从尘世中来,又从尘世中脱出,以为之后几十年也不过再经历一场幻梦,却并未想到,这滚滚红尘一旦踏入,脚下,即是一条不归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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