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窗凉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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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mm……剧情推进有些慢，又是过渡章，不过相信我后面lo主在蓄劲搞事情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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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下那客人追着张三跑了几圈，并没有打到他，骂骂咧咧的回自己座位去了。

张三又呼和了几声，楼下的客人却并不搭理他，他脸上颇挂不住，仰头瞧了瞧阁楼，竟然一纵身跳到了二层，楚留香等人的桌前。

在座的均是高手，听张三落地的脚步，就知道他轻功不俗，是个十足的练家子。

张三举了手中白布，道，“下头那群人不识货，这一桌倒是瞧着有些贵客，不知道有没有哪位金主，肯发发慈悲把我买了？”

丁枫目光闪动，道，“朋友可是有什么难处，竟至于卖身这样严重？”

张三叹道，“大爷你有所不知，我有两个朋友，生来好管闲事，越是麻烦的事越是要管上一管，就算掉了脑袋都改不了这个病——你说说我作为他们的朋友，身上不备些银子，怎么给他们俩收尸？”

他说着这话，眼睛却在瞧楚留香与花满楼，尤其看到花满楼的时候，多多少少有些躲闪，他却不知道花满楼并不能看见他的眼神，只在心底叹一句花公子果真好涵养，跟楚留香是大大不同的。

丁枫又道，“不知要价几何？”

张三道，“不多不少，只要五百两，若不是急用，我还不卖呢。”

五百两虽然不少，但在这个桌上的人面前，只能算是件小事，钩子长笑着说，“既然如此，丁兄不如就将他买下吧。”

丁枫微笑道，“买下倒也无妨，只不过……”

却在这时，听金灵芝道，“你不买，我买！”

谁也没有想到，金大小姐会去做这样的买卖，张三更是听的脖子一缩，道，“若是姑娘买，就得要五千两。”

金灵芝瞪着眼睛，道，“为什么？”

张三道，“只因为男主人好伺候，女主人的麻烦却多了，尤其是凶起来，说不定要人命呢。”

金灵芝想也没想，道，“好，五千两就五千两，我买下了。”

张三怔住，他原跟楚留香说定的时候，并没想到真有人买，更想不到会有人花十倍的价格，他目光正向楚留香看去，却发现楚留香神思已远，根本不在看他。

张三只得大声道，“还有没有人比金姑娘更高的？”

突然听到一人问道，“你就是快网‘张三’么？”

张三道，“不错，货真价实，如假包换。”

那人道，“好，我出五千零一两。”

出价的人就站在楼下，身上穿着件灰朴朴的衣裳，头上戴着顶硕大的帽子，帽檐压低，谁也看不到他的相貌。

似乎正是一楼一位客人，眼下一纵身也上了楼，落地的轻功，却全比不得张三好。

金灵芝火冒三丈，道，“我出六千两。”

那人道，“我出六千零一两。”

两人一来二去，价格竟然被抬到了一万两，即便如此，那人还是气定神闲，比金灵芝多出上一两，丁枫看状况不对，立时提点了需要银货两讫方可。

奈何金灵芝自然有银票在手，那人竟也叫上来个人，抬了满满一箱的金元宝。

一箱的金元宝，岂止万两银子而已，且叫上来的这个人，一身脏的看不出底色的衣服，一身功夫却好的出奇。

金灵芝生在豪富之家，平日惯了挥金如土，但要她花一万两去买个张三，实在是莫名其妙，此刻毕竟脸色已有些发白，她突然对花满楼道，“你说，我要不要买了他？”

花满楼微微一怔，道，“姑娘自己做主便好，何必问我？”

金灵芝咬牙道，“你真以为我是傻的？你们三个当时就在一处，我的珍珠不是你偷的，也不是楚留香偷的，岂不就是他偷的？”

花满楼沉默，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，却也不愿出卖朋友，便只得什么都不说。

金灵芝见猜中了，便又接着说道，“你既然不肯出卖他，为什么不出钱买了他？”

花满楼想了一下，淡淡道，“也好。”

说完，他正要报出价格，便听金灵芝抢先道，“我出两万两。”

金灵芝毕竟觉得，一万两对于寻常人来说，已经太多了。她虽出言激了下花满楼，却在花满楼应下之后，突然心软了一下。

她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，至于买下张三之后，该如何报复解气，更是半点没有想到。

金灵芝只是看着花满楼的双眼，那双静若春水的眼睛里有她的影子，却不知道心里有没有？

楚留香在旁边轻叹了口气。

当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掏出真金白银的时候，这情意无论深浅，至少一定不假。

他不禁想起，自己当时在花满楼面前，撕了的那一千万两的银票。

——还真是可惜极了。

 

一时静默，便听丁枫笑道，“这位朋友非要买下张三，莫非也是看中了他的水上功夫，行船之能么？”

那人仰天笑道，“阁下果然厉害，猜的一点不错。”

丁枫又道，“可是海上风云变幻莫测，阁下为何非要非要去海上呢？”

那人幽幽道，“听闻东南海上有座销金窟，不但有奇花异草，鲜果奇珍，明珠白璧，美人如玉，还有看不尽的美景，喝不完的佳酿，听不完的秘密，说不完的好处！”

楚留香笑道，“那这么看来，我们这桌上，还真有几个人有资格去这销金窟走一趟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的语气轻松极了，甚至座椅也向后靠了靠，仿佛这件事与他断然没有任何关系。

那人听了楚留香的话，却叹气道，“可惜那地方神秘的很，没有那主人的许可，即使身怀万金，有张三这样的水手，只怕也很难找得到。”

丁枫本在一旁静静听着，此刻突然开口道，“阁下若真的想去，在下正巧可以带个路，日前机缘巧合之下，去过那么一趟。”

那人大喜道，“既然如此，就请指点一条明路，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丁枫笑道，“更凑巧的是，我们这里也有人本就想到那里去，阁下若不嫌弃，今晚便一同去船上如何？”

那人犹豫片刻，带着许多的元宝，对于骤然答应上陌生人的船这件事，显然还是放心不下，可又实在抵挡不了，销金窟对自己的诱惑，便咬牙道，“去自然是想去，只是还不知道，在座的都是哪几位朋友？”

丁枫体会他心情，便逐一做了介绍，听说了这些人的来历，那人的心情舒展上许多，尤其听到楚留香的名字，便更加放心下来道，“在座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，尤其有楚香帅同行，更是不可不去。”

楚留香摸了摸鼻子，笑道，“在下的名声并不太好，何况丁兄也并未邀我同去，兄台客气了。”

丁枫笑道，“若不愿香帅去，在下何必张罗今日这顿晚宴？”

楚留香看了一眼花满楼，道，“听到那地方如此神奇，在下自然心动的很，只是不知道，花公子愿不愿随我同去？”

花满楼点头，淡淡笑道，“在下从前并未出过海，若承蒙诸位不弃，着实也想去那奇境看看。”

眼看着事已定下，那人简单介绍了自己，名叫公孙劫余，别字伤残，随行的那个年轻人叫做白蜡烛，是他的徒弟。

这两个名字，听来都颇似化名，却并没有人提出什么疑问，毕竟这群人中，谁都不缺秘密。

至此，金灵芝买下了张三，众人喝过了这顿酒，一同上了紫鲸帮主海阔天的座船。

 

这船看来十分宽敞，坚固而华丽，甲板上洗刷的一尘不染，就像是面镜子，映出了满天星光。

但心事多的人，往往眼中都看不下风景，尤其是这一行人，心事似乎都很多，在海阔天的引领下进了船舱。

船舱一共有两层，下面的一层是船上十七个水手的住处，和堆置粮食货物清水的地方，终日不见阳光。

上面的一层，除了一间餐厅之外，还有四个舱房，每个房间有两张软塌，对于远行船只来说，规模已经算是相当可观。

公孙劫余和白蜡烛占了一间，金灵芝独占一间，钩子长与丁枫一间，到了楚留香这边，只好与花满楼张三一同挤在一间。

他们这个房间，与公孙劫余的房间相邻，靠近甲板云帆这一面，待一切安顿好了，已经是三更天，张三点了桌上的烛火，看着楚留香道，“香帅你可是真行，你跟那个什么公孙劫余，老早就认识的对不对？”

楚留香悠然道，“怎么又说我认识，我认识的人虽然很多，但公孙劫余那副尊容，我可真心不愿意与他结识的。”

张三道，“你不认识，他怎么不早不晚突然跑来买我，你不认识，人家怎么会那么信任你，揣着那么一大箱元宝，你又毕竟是个，是个……”

楚留香瞥他一眼道，“我这人一向很有原则，什么金银珍珠一类，我可碰都没碰过。”

张三撇了撇嘴，道，“说不定哪天你兴致来了，写一封信笺给人家，可怜这些有钱人啊，在这船上躲都躲不掉。”

花满楼听他们两个斗嘴，倒觉得有趣，笑道，“但同在这海上，楚兄也一样跑不到别处去，拿了银子又有什么用？”

花满楼这个人无论在何时，在何处，都会令人生出亲近之感，张三也未把他当外人，调笑道，“可是这些有钱人啊，总是怕别人打他们的主意，自己的银子若不在自己眼前，哪怕只从这个房间挪到另一个房间，心里都一定不会踏实。这若没了银子，他们与我们，岂不是都一样了？”

花满楼道，“其实……”

张三问道，“其实什么？”

花满楼笑道，“因为这船上有了香帅在，人人都会紧张着自己，便顾不上算计别人，提防一群与提防一个，自然是后者更划算些。所以其实，倘若……倘若我是个有钱人，有楚兄在的话，也会格外心安的。”

楚留香笑道，“花兄这个笑话，真是这么多年来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。”

张三听来听去，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究竟好笑在哪里，只挠挠头，在地上铺了张棉被裹着睡了。

 

夜色宁谧，只有海上涛声起伏，张三水上待惯了，一会儿功夫便鼾声四起，花满楼靠在床榻一侧，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。

或许是与楚留香离的太近，他再次沉入之前的梦境，梦境里那人一遍一遍，让自己杀了楚留香，花满楼颦眉道，“我岂可无缘无故，擅自取他人性命，这件事到此为止，不必再缠我了。”

但这梦境却似与寻常梦境不同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，只扰得人心都乱了，又过了一会，花满楼掀了被子，轻了动作出门，打算去甲板上透透气。

他的动作虽然很轻，身边却有个睡得更轻的人。

一阵郁金香香气，也随之飘出房门去了。

 

花满楼走上甲板，能听到一人在掌舵，想来是守夜的水手，他无意扰人，便向船帆那一侧走去，夜风习习，他却闻到了一阵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
可惜的是，血腥味虽有，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别人的呼吸声。

若是个人，必定已经死了。

花满楼紧走两步过去，却闻到熟悉的郁金香花香拂过身侧，先他一步到那死人身旁去查看。

花满楼问道，“楚兄，眼下是什么情况？”

楚留香摇头，道，“是个水手，已经死了，心脉被震裂，用的招式是朱砂掌，身体尚有余温。”

花满楼低声道，“朱砂掌？”

楚留香道，“对，正是失传数十年的朱砂掌没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