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窗凉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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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颜番外系列： 《一》， 《二》，《三》， 《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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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楚香帅下线倒计时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众所周知，花满楼是一个瞎子。

每个读到此处的人也都知道，花满楼几乎每晚，都会沉入那个熟悉的梦境。

唯有在此时此处，他才能看得见。

这一夜，他照旧沉入梦境之中，眼前虚白的人影，依然谆谆的令他去杀了楚留香。

之前的每一次，都会令花满楼心中烦乱不已，但这一次，他只觉得喜悦安宁。

他有些好奇的去看那人影，倘若这个人就是他自己，那么他是否能从这个梦境之中，窥得自己的一两分形貌？

遗憾的是，那人影总是越凝神去看，越虚无缥缈成一片残影。

七公子终于觉得无趣，微微阖了眼，不看亦不听。

久久，那个人终于停下来，问道，“花满楼，你究竟在想些什么？”

花满楼笑了笑，也终于睁开眼道，“在想，怎么与香帅算账。”

“算什么账？”

“算一算，他暗算我，还抢了我手中解药的那笔账。”

那人便又道，“那你便该去取了他性命，不止可以平了你二人的恩怨，这天下苍生都会免去一难。”

这话花满楼听得耳朵都快生了茧，早已自顾自的滤去不听，反而摇了摇头笑道，“我自该谢谢你，有你在一旁缠我，我便知他现下平安，不然即便在梦境中，也难免担心。”

他竟已完全不为所动。

那人影本是司命强加在他脑海中的一道神识，虽然非人非仙，却自带三分灵慧，知道再与花满楼多说，也是徒劳无益。

于是那人叹了口气，道，“我知你素来心善，倘若有一日真因你一时不忍心，而致使生灵涂炭，你便不会后悔？”

花满楼微微闭了闭眼，因为那道神识之故，他甚至无法去辩驳，这说法当中的种种荒诞不合理之处。但他与楚留香相识之日愈久，便越清楚他的处事为人，何况两人之间的情意，已然超越了安危生死。

只听花满楼缓缓道，“我既然信了他，那么无论结局如何，我都与他一同担待。问心无愧，不惧不悔。”

眼前光芒一闪，长久纠缠的梦境破碎开去，也似乎预示着某种终究无法逃避的命运，在一寸寸走向正轨。

花满楼终于醒了过来。七绝散解开之后，身体虽不算痊愈，却已是难得的舒适轻松。

此时天光破晓，门外迎春初开。

 

门扉吱呀一声细响，洒扫的丫鬟刚进了屋，见花满楼醒了，忙过去福了身道，“门主让我转告七公子，香帅的毒已经无恙，公子不必担心。”

花满楼点了点头，并不意外。

“多谢。请问楚香帅现下伤势如何？”

“香帅之前试错了一次毒，难免伤了元气，一半日应不会醒过来。”

“我去看看他。”花满楼应了声，便起身下了床出了门去。

“……七公子还没问香帅在哪个房间——”

花满楼的脚步未停，只是微微侧了脸答道，“无妨，我闻见了。”

 

他闻见细而浅的郁金香气息，从自己的房间一路蔓延到隔壁的客房，伸手推开门扉，那香气便更重了，想来某个细致而心虚的人，不仅在路上撒下了香水，必定还将腰间的香瓶拧开了。

花满楼走过去，在楚留香的床前坐了下来。

楚留香还没有醒，但呼吸平稳，听来的确并无大碍。

白玉香瓶封锁气息的功效很好，此刻却被拧开了大半，将从昂贵郁金香花朵中萃取出的香氛，蓊郁而殷切的散发出来。

花满楼在一旁坐着，仿佛置身于一片郁金香花海之中，只差枝叶花瓣，在阳光中微微闪着光。

太暖人的那种安心。

花满楼只觉得鬼使神差一样，伸出手轻轻覆上了楚留香的脸庞。

他是有些好奇，盛名江湖的楚留香，究竟生着一副怎样的容颜？

当年心许上官飞燕的时候，花满楼凭着想象，便能猜到她是个极美貌的女子，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，也从无好奇之心。

那时候的他心中，情爱是种十分圣洁不可轻亵之物，男欢女爱，正应相敬如宾。

但在楚留香面前，两个人的纠缠已深，连生死都抛之脑后，更经过梦境中的释然解脱，已令他脱去许多世俗礼法的约束，纯纯粹粹的以真心相交。

甚至不曾察觉，这正是情动时最初始的模样。

纤长如玉的指节滑过脸庞，留下一痕微凉，楚留香的眉梢稍稍一动，便被七公子察觉，惊雀般的收回了手。

楚留香却只是翻了个身，又四平八稳的继续睡了。

花满楼凝眉细听了一刻，淡淡抱了肩道，“你若真想装睡，方才何必要动呢？”

楚留香咳了一声，有些尴尬的睁开了眼，手肘撑了身子要坐起来，心口没来由的一阵疼痛，吸了口气复又躺了下来。

他试药时的确伤了身，算不得一句玩笑话。

但他的心情很好。

花满楼刚想问他的伤，便听楚留香开口问道，“好看么？”

“……什么好看？”

突然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，七公子陡然攥紧了手，连耳根都似有些红了，道，“不好看。”

“是么？”楚留香唇角勾了笑容，道，“那究竟是哪里生的不好，眼睛，眉毛，还是鼻子耳朵？”

花满楼说不出，索性闭了眼睛，淡淡道，“哪一处都不好看。”

楚留香被他呛了一句，却不以为意，笑道，“七公子偏却哪一处都生的好看，你看同样生而为人，岂非丝毫也不公平？”

“香帅生了这样一张利口，可见天意仍是十分公平。”花满楼应了一句，这几日来赶路去唐门，顾及着他身上的毒，已是数日未见楚留香这般油嘴滑舌的模样，现下终于放得开，让两个人都意外的有些缅怀。不再与他贫下去，花满楼只低声问道，“还疼的厉害么？”

楚留香笑了笑，却也不回他的话，只问道，“那你呢，可还生我的气？”

花满楼别过脸，淡淡道，“等你好了，我自然会同你好好算这笔账。”

楚留香唇角微微抽了抽，道，“我若一直都好不了，花兄可愿等我一辈子？”

这话说的有些轻慢，听不出是正经还是玩笑话，花满楼颦眉想了一会，淡淡静静的答道，“那我便一直等着。”

房中一时静默。

花满楼的话虽然不多，两个人之间的情分默契，却已然超脱生死，比肩世间任何的兄弟知己，都不遑多让。这样进退得宜的亲近，已是一生之幸，是否还有必要，更近一步？

楚留香觉得，他的心结自花满楼的毒解开之后，无端又多了一个。

“花兄，你尚未告诉我，一直瞒着我的那件事，究竟是什么？”

“你说那件事，说来便话长了。这其中玄奇之处，我也不甚理解，你权且当个故事来听。”花满楼点了点头，将遇到楚留香之后便出现的那个梦境，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。此事听来荒诞至极，花满楼讲得却认真，连同今晨时分终于从这梦境中脱出之事，也并未再向楚留香隐瞒。

听故事的时候，楚留香轻轻揉着额角，未曾打断也未曾插言，只是唇角的笑容慢慢退去，目光渐渐变得悠远深沉。

他想过诸多种可能，以花满楼这般的行事人品，初见时便会对他刀剑相向，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隐情，连恩仇误解都设想进去的楚香帅，却独未曾想过会有这样怪诞的一种可能性。为祸苍生这样沉重的罪名，都不知该说是抬爱还是荒唐。直到听到花满楼说出愿与他一同担待，楚留香终于复又笑了出来。

——毕竟他所选择的人，亦选择了与他并肩一处。

花满楼的听力极好，微微颦眉道，“你在笑什么？”

“笑我的运气不错。”楚留香清了清嗓子，道，“七公子，我却也有些话想问你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说来杀我这事，交给谁不好，偏生要交给你，莫非他不知道，我武功就算不济些，轻功却还是算不错，想杀我并不容易；七公子一等一的心善，让你来杀人，更是强人所难。你说——”楚留香伸出手，覆在花满楼的掌心，十指相扣将温度都融合在一处。

“你说，莫非他早知道，你是我心许之人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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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的多灾多难的一章

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QAQ

其实后面本来写了一些字，还是不满意卡掉在下一章一并写完

总之觉得，楚花之间的感情，应该温如酒淡如诗，任何急功近利都并不合适

以及，篇幅所限楚花线开始进入收尾阶段，后续开始有神话情节出现，折紫主线预计3-4章后进入正轨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