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窗凉月

(☆_☆)之前码了一个小甜饼感觉大家看的挺开心但是留言的人很少x
于是今天码了一个小咸饼，答应我一定要看下去唷x
以及折真cp感觉很适合中短篇因为人设各情感积淀都比较成熟了，所以如果有什么想看的梗的话可以拿来阿月觉得能写会写写看
鞠躬感谢所有把小咸饼吃掉的大家 ^_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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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笑春风》
故事发生在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之后。
那一年，人间的沧海桑田翻覆几度，十里桃林生长与结实都异常缓慢的仙树也变得老树盘根，虽然桃花与桃果依旧丰满，却因为也越发繁密的枝叶而生生现出几许苍翠。

树下，白真正倚着溪边的青石，读着从人间淘来的话本子，纸页因为被翻得次数极多，而在夹页处露出些许破碎和褶皱来。折颜端了茶走来，正看到几瓣桃花飘落遮了页上文字，稍稍抬了手，便有林下风悄悄将花瓣掠去了。
“真真，这话本子你都瞧了几回了，倒不觉得腻？”
“还不是近岁人间离乱民不聊生，连些有趣动心的话本也瞧不见，有的看就不错了不是？”
白真笑着合上书，拉折颜坐下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又推开，颦眉颇有些嫌弃。
“你这最近沏的茶，为何总是越来越清苦？”
“你又没说你要喝，加了糖我如何喝的惯。”折颜这般说着，却依旧宠溺般拿出个瓷瓶，打开了敲了些花蜜进去，看着小狐狸偷了杯子去喝，映着清透茶水，容颜如玉。“真真，你读了那么多话本，对生离死别怎样看？”
白真怔了一怔，摇头道，“生离死别固然更易感染人，但看故事的人总愿意结局圆满，看得多了，便会尤其厌弃那些。”
“那这故事你读了许多遍，定是十分喜欢，不如讲给我听听看？”折颜将那杯茶喝完，便也就一同倚靠在岸边，长袖散在额前遮着日光。
“好……但其实，是挺平淡一个故事。”
狐狸被猎人射中受伤，被个书生救了，心中生了爱慕，但狐狸修为尚短，不足以化作人形，便一边修炼，一边耗了修为助那书生续命，那书生也不知自己因为何的容颜不老，身边起了非议，索性搬到山中去住，等有一日等到狐狸修成了人形，眷侣终成。
故事并不很长，折颜开始时应上几句，渐渐的不再出声，白真掀了他的袖子去看，果不其然是睡着了，日头已经暗下，灿灿的暗金色，那睡颜被染的格外安详。
白真却渐渐蹙眉，站起了身乘了云回青丘去。
——折颜这段时期，睡得委实太多了。

“阿爹我问你，神仙真的也会老么？”
“自然也是会的。神仙只是长寿，却并不能够永生，不然你以为父神那么高的修为，为何会散了魂去？”
“可是明明，容貌行止，都与往日一模一样？”
“神仙与肉体凡胎不同，命数依托在神魂之上，神魂若耗尽了，便如灯烛之烬，刹那无光。”
“……那么，可有些什么征兆？”
“这个看来并不明显，若真说来，大概仅是越发困倦，但自己却感觉不到罢。”

折颜醒来的时候，已是第二日清晨。睁开眼看到白真坐在他身边，一旁支好的桌案上，摆了几盘菜肴，用法术温着，热气腾腾。
“你可算睡醒了？”白真笑着起了身，盛了一碗饭递过去，殷殷有些期盼。“昨日新学的，你尝尝看好不好吃。”
无声的叹了口气，折颜揉了揉眉心起了身接过，便伸了筷子去夹菜尝了尝，自家狐狸一定是出生时就漏了这项技能，一桌菜莫说色香了，下口那一刻对味蕾的挑战，才说是极为艰难。但他却又仿佛没感觉到一般，挨样尝了几口，风清的笑了笑。
“比上回好些了，但油盐还是放的偏重，下回注意些。”
白真点了头，似模似样的在自己的菜谱上记下了，最后一笔却突然不稳的钩花了一个字，又赶忙用法术擦去了。只是合上时瞥见不定万八千年前好像记过一模一样的话，可自己却并未放在心上，刹那便有些心虚。
“我下回一定注意少放。”
折颜放下了碗筷拭了唇角，将人顺手拉进怀里，没忍住笑，“今儿个转性了，这么当真？”
“我素来都是很当真的，要么怎么会做的越来越好？”
折颜失了笑，倒真想损上他两句，却又怕坏了他难得的兴致，只在他唇上落下轻浅一吻。
“成，真真说的对极了。”

“折颜，你可记得下个月初七是什么日子？”
“你的生辰我岂会忘，这一回想要什么？”
“这回想去人间看烟火。”
“……烟火都不在初七放，若想看，得等到十五才行。”
“十五就十五，我乐意多等几天。”
“好，等到了日子我陪你去看。”
“说好了可不准变，一言为定。”

话这样说着，折颜却越发嗜睡，似乎走在路上也想停下来睡上一会儿。而每次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，从几个时辰到一两天，连白真生辰的前一日，都在白日靠在桌前睡着了。
白真在他身边坐着，只觉得心神都乱了，就像一团缠得根本解不开的线，终于忍不住去推他。
“折颜，你别睡了，天都要亮了，天亮了，我的生辰就到了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天已经亮了很久，过一会就晌午了，阿爹阿娘在青丘等着我们一块儿过呢。”
“……天又黑了，我们便不回青丘去，你也该醒来瞧我一眼，跟我赔个不是吧。”
“……当真还要等到天亮？”
小狐狸丧气的想着，垂下的手却被人握住了。
他听到折颜唤他，“怎么可能会忘？”
白真气的哼了一声，不睬他抽回手，幻回白狐原身，窝在一旁生着闷气。
下一刻被折颜抱了放在膝上，伸手轻轻顺着雪一样的皮毛。
“真真，你看天上。”
天毕竟还没亮。
遥远天幕上，有星辰骤然亮起，散作万千光幕，如同最璀璨盛大的烟火，盛大却有些哀凉。
“真真，你若没有了书看，不如转世去人间走一趟，亲历一些爱恨情仇，定比话本子好看的多。”
白狐抓着他的袖子，一眼都不肯看，把缩成一团，九条尾巴将身子裹的严严实实。
直到身后的温暖不知何时消散，小狐狸才慢慢松开尾巴把自己放出来，一双眼睛红的快要渗出泪花来。
“烟火很好看，可是折颜，我恨死你了。”

白真去找了司命，说要投胎，却非要转世做一只狐狸。
司命苦着脸，却又不敢违拗，只得打开了一份空白的运簿，由着他去，毕竟百十年，也就回来了。

他无知无识的，去做了一只凡胎的狐，甚至深遂折颜所愿的，有了一个妻子和一窝可爱的小狐狸，在山林里生活。
他还收养了一只离群的幼狐，小家伙生的极美，却天生是个失了明的小可怜。
乱世流离，人们再也顾不上狐狸华美的皮相，猎杀只不过为了腹中一顿饱餐。
几只狐狸哪儿躲得过，他心知不好，让妻儿先去，可是最小的那只连看都看不见，如何能跑得过。
他便叼着最小的那只，行在众人面前吸引注意，猎人追的很紧，箭也射的极密，他拼命奔跑着，不知背后中了几支利箭，染红了一路花草，直到跑到一处悬崖。
猎人们不敢再硬来，只缓缓逼近，怕到手的美餐落空。
可那他却拖着重伤的身子，从悬崖跳了下去，半空将小狐狸抛了起来，落到自己身上。
小狐狸吓坏了，嗅着血腥气在他旁边打转，哀哀的唤着。
他心中一苦，这小家伙如果没了家人照顾，如何能活得下去，可自己显然不能再继续照顾它了。
他几乎想到直接咬死这只幼狐算了，张开了口看它凑过来，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，只是轻轻舔了舔它被自己的血染红的毛发。
活着自然苦，可活着便有希望。
他叱了一声逼它走，渐渐的阖上眼帘。
却看到小家伙拖着一个书生的衣角回来，那书生把他抱起来，伸手按着他的伤口。
“怎么伤的这么重。”
他睁开眼，极用力的咬了那书生一口，书生吃了痛，松开手摇着头离开。
狐狸再不愿意遇见书生，那话本子的结局也一点都不好。

他恍然做了一个梦。梦见还是个小少年的自己，跑到房里去偷穿了折颜的衣裳，宽宽大大的，仅一层外衫就足足做了衣袍，又转身跑了去够屋外的桃花。
折颜正从外面回来，看到他这模样笑着叹了口气，俯下身去帮他一层一层挽起衣袖，那样细致和妥帖。金灿灿的日光落在折颜脸上，映在他的眼中，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。他当时多年幼，沉沦下去，便草草的交付出了自己的一生。
小白真看着他讲，“折颜，我想快点长到跟你一样大。”
“真真总有一天会长到跟我一样大的。”
而现在，我早就和你一样大了，我还在，你去了哪儿？

其实，那话本子的结局写的草率，狐狸并没有和书生长相厮守，只缀了一句诗。
——人面不知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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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手机码的特别通顺的一篇文，没怎么修改，很喜欢 ^_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