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窗凉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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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颜番外系列： 《一》， 《二》，《三》， 《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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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mm……楚香帅单方面解除封印成功0-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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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初晴，海上波浪粼粼。

楚留香与幸存人等乘山坳处小舟离开，不多远便上了接应的大船，一路返程而去。

舱内客房之中，楚留香一直在守着花满楼，片刻不曾离开。

他已细细看过，花满楼这两日来损耗不轻，毒性发作以来，本就是一次重过一次的摧折，更何况方才那一阵急痛攻心，怕是这心脉须得好一阵将养才能康复，何况川蜀唐门之毒，解去又谈何容易？

睡梦中，花满楼似是难得的安稳宁静，那梦境窥知他毒伤虚弱，便暂不去纠缠干扰，楚留香望着花满楼淡静的睡颜，窗棂外映入的阳光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暗影，只衬得血色更薄了些，给精致脸庞平添了三分苍白羸弱。

楚留香从不是个矫情的人，但此时此刻却觉得，这麻烦事若发生在他自己身上，反倒好了。

门扉被人轻手扣了两下，楚留香应了一声，华真真的身影便从门外走了进来，看花满楼仍在安然睡着，轻了语声道，“我有些话想同你说，你有没有空？”

楚留香听出了是她，目光却没有立即跟过去，只是觉得窗外的微风也带入了寒气，起了身去将窗页拉好，同样轻声道，“花公子现在不可牵动情绪，他一时若醒了，身边无人照看，总不让人放心。”

“他被你封了穴道，两个时辰之内都会醒过来，楚留香，你在敷衍我。”

华真真也不气馁，而是直接走到了楚留香的面前，踮起了脚尖瞧他，盈盈目光里，多了一分狡黠出来。

这时候便能看到，华真真今日换了身衣装，不再是平日华山弟子清馨飒爽的衣着，而是换了身薄红的曳地罗裙，她原就生得瘦削娇俏的模样，稍作妆点便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，正是十六七岁的少女，明艳如同春日新蕾的第一瓣桃花。

楚留香目光顿了一顿，才笑着道，“华姑娘现下看来，与初识时当真不同了。”

“楚香帅也与初识时不同了。”华真真说着，却是看向了花满楼，压低了音量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，“你喜欢花公子，对么？”

“华姑娘说什么？”楚留香被她说得微微一愣，他素来是个磊落之人，但这个问题，却全不同于之前与任何一位女子之间的风流过往，两个男子之间，可说是兄弟，可说是知己，唯独喜欢两个字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被提及。

但细细回想起来，从第一日见到花满楼开始，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便是不同的。

初见时毫不设防的搭救，醒来时横在颈侧时的剑锋，买下白玉美人时万金挥掷的从容，尔雅温文背后那份深得己心的慧黠。

他的善意，他的温静，甚或他隐瞒自己的那一个不肯吐露的秘密。

他的每一点每一寸，都在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。

更遑论每一次阴差阳错的肌肤相亲，那种情不自禁的心动沉沦。

生而为人，爱与欲本就相亲。

这时楚留香才发现，有些事情，他虽然说不出一个是字，却也全然说不出一句不是来。

世间事向来欺瞒别人容易，欺瞒起自己来，却十分的困难。

华真真静静的看着楚留香，瞧着他眼底泄出的万般情绪，悄悄的叹了口气。

久久，才听楚留香淡淡的开口道，“这是我一人之事，与花公子无关。”

华真真轻轻道，“你可记得，金姑娘临别时要你答应为花公子解毒时，他也是这般说，他中毒的事与你无关。”

楚留香点了点头，淡淡道，“花兄那个性子，万般事总记在自己身上，对别人总是十分体谅的。”

“他当时心力已竭，多说半个字都怕牵扯心绪，却仍记着替你开脱，”华真真凝视着楚留香的眼睛，再次叹了口气，一字一顿道，“这不是体谅，这是偏袒。”

“正如江湖传言，楚香帅风流多情，既然中意过许多位女子，那么这回青眼与七公子亦是情理之中，不过一桩露水情缘而已，又何必这般反复在心？”

楚留香听着，只觉得字字句句辨无可辨，倒是终于笑了笑，缓声道，“楚某受教了。”

见他真的承认了，华真真的目光里隐约有些伤情，却不知是因何而起，“可是此事一旦传出去，江湖人该如何看待你，又该如何看待他？他们定会说，楚留香枉为江湖一代传奇，毓秀山庄花大侠英明一世，膝下的孩儿却如此的离经叛道，为人不齿，这件事，你又想过不曾？”

“不曾。”楚留香坦然说道，“但情爱一事，除却生死皆为闲事，爱恨之间，除却彼此俱是闲人。当真两情相悦，已是一生之幸，他人如何作想，又与我二人何干？”

华真真听得微微怔忪，许久才轻叹道，“楚留香毕竟是楚留香啊。”

“我从小就习得了华山派最精妙的武功心法，爷爷一直跟我说，我即是华山派藏在暗处的一柄利刃。一旦华山派的掌门人违背了门规戒律，就要由我去为华山派清理门户。”华真真看着楚留香，有些一直藏在心里的话，她从来没有对的人，对的时间可以倾诉。

“爷爷说着这样的话，仿佛我就应该和他一样，觉得很骄傲，很自豪似的。”

“可我却从来是个，很胆小，很怯弱的人。”

“从来没有人问过我，我是否想承担这一切？我是否愿意回去执掌华山？我是否也只想找一个我喜欢的人，与他相伴终老，做个有枝可依的寻常女子？”

楚留香静了一刻，温声道，“华姑娘生来，便不是位寻常女子。”

“你不明白。”华真真说着，转过身去透过窗看着海上的波光粼粼的水面，“我以前觉得，我是缺少这样的勇气，但今日我才突然发现，我只是没有遇到这个肯将我带走的人。”

——襄王无梦，又怎顾得神女有心？

“在下行走江湖多年，华姑娘这般兰心蕙质的女子，却也当真不多见。”楚留香微微笑着，并不愿意让这伤情继续下去，清朗的声线缓缓说道，“华姑娘若愿回去执掌华山，自然顺理成章，但若待后事安置妥当，能觅得一位真正相知相许的有缘人，才更是美事一桩。”

“若有一日能收到华姑娘的喜帖，那么无论楚留香身在何处，必定会亲往道贺。”

华真真是个极聪明的姑娘，更知道强求从来不会结得善果，有的时候，舍即是一种获得。

她轻轻勾了唇角，略带着些促狭道，“那你们俩呢？”

楚留香清了清嗓子，回身看了花满楼一眼，只轻声答道，“来日方长。”

轻舟一路西行，过了三日便靠了岸。此处分别，华真真与高亚男回华山，张三自去寻了他的渔船，楚留香与花满楼未作多留，径直备了车马向西蜀唐门而去。

楚香帅八方结友，与唐门算是很有些交道，毓秀山庄的交情，更是谁也不会愿意错过。

这一路来，原本话多的楚留香，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嘴一样，除了最必不可少的衣食住行，连一句话都不曾与花满楼多说，只怕哪一句说错了，牵了他的情绪致使毒发，倒令七公子颇有些不习惯，敛了心神开口道，“楚兄不必刻意至此，这毒性如何，我近日已经摸透，习惯了便不会再轻易发作了。”

“你不需要习惯这些。”楚留香淡淡应了一句，似是怕他多想一样又飞速补充道，“上了这座山不远，我们就到了。”

来唐门的路上，楚留香已与唐门现一任门主唐凌峰①送过信，提过蝙蝠岛上诸事，也说了花满楼身上所中的七绝散，并不知身中的是哪一种，但花满楼回忆起当初服下时，曾靠敏锐嗅觉判断出药剂中有一味天南星余香，此事涉及唐门辛秘，不便在信中多说，唐凌峰只回了“见后详谈”四字。

等楚花二人到了，唐门已将解毒之物备好，但见只来了他们两个，唐凌峰的神情有些犹疑道，“毓秀山庄没有别的人过来么？”

花满楼摇了摇头，道，“事发仓促，尚未来得及与父兄联系，唐门主可是有什么需要？”

“倒也不是有何需要——”唐凌峰的语声一顿，端详了花满楼的神色，自是因为几次毒发心脉损伤未愈，显而易见的带着三分憔悴孱弱，但七公子素来的平和淡静，竟也没有过度的为此忧扰，便开口直言道，“只是这毒解来有些繁琐，七公子现在不宜劳心，说与旁人更合适些。”

但早在蝙蝠岛时，花满楼便已猜到这七绝散必定极为刁毒，以手轻压了心口，摇了摇头道，“唐门主还请直言，不妨事。”

唐凌峰见楚留香也点了头，便道，“七绝散这种毒，绝便绝在配方繁多，中毒的症状却又一模一样，每一种配方对应着一种解药，若服用错误便会令毒性立时被催发，气绝于当场。”

楚留香颦眉道，“难道此毒创立之初，便未曾留有丝毫办法么？”

“有。”唐凌峰缓缓道，“只有一种办法，找他人试毒。”

“中毒之人的血脉中会存有他所中的毒药，只要旁人饮了他的血，就会染了同样的毒，自然也可以替他试出解药是否对应。”

此话一出，场面一时静默，难怪原随云会给花满楼服下这样一种药，他早看出花满楼不愿牵累旁人，可若要试出解药，至多甚至需要害死四十几人，以毓秀山庄的人力财力，想要做到也未必不可，但若背上这四十几条人命，花满楼这一生，想必都不会安宁。而此毒如若不解，一辈子无嗔无喜无怒，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分？

依原随云的性情来看，无论花满楼的结局如何，都实在是有趣极了。

久久，楚留香开口道，“但花兄既然指出了其中的一味原料，至少也应该排除了许多种配方才是。”

“不错，倘若天南星此物为真，那么此毒的配方，便只剩下三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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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①：此处唐门主姓名引自《天涯明月刀ol》中的设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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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的这么慢我也不想TAT